战争与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死亡证书

西方马克思主义沦为一种宗教,实际上是一种回避的宗教,无法为当前的问题,特别是日益恶化的国际局势提供答案。我们看到了过去几年发生的事情。在2011年对利比亚发动战争之际,西方权威媒体承认了这场战争的新殖民主义性质。新殖民主义和血腥。一位远离马克思主义的法国著名哲学家指出:“今天我们知道,这场战争造成至少三万人死亡,而卡扎菲最初发动的镇压战争造成的死亡人数为三百人。悲剧仍在继续:国家已被摧毁,人们被迫在国内的绝望与逃往未知之地之间做出选择,而后者可能是致命的。”

我不知道“西方马克思主义”或“西方马克思主义自由派”的任何传播者宣布过这种恐怖。事实上,像罗萨娜·罗桑达(Rossana Rossanda)这样的人物,作为共产主义日报《宣言》(Il Manifesto)的创始人,可以被归入“西方马克思主义”或“西方马克思主义自由主义者”一类,却走到了呼吁对卡扎菲的利比亚进行武装干预的门槛。利比亚总工会(CGIL)秘书长苏珊娜·卡穆索(Susanna Camusso)很高兴地跨过了这道门槛。

我们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1991年1月25日,在第一次对伊战争爆发之际,当意大利共产党正在解散时,其杰出的哲学家之一贾科莫·马拉毛在其党报纸《Unità》中指出:“纵观历史,一个民主国家对另一个民主国家发动战争的情况从未发生过。现实是英国和美国这两个喜欢自诩为世界上最古老的民主国家的国家,在导致北美共和国成立的危机时刻就已经交战,几十年后,他们在另一场战争(1812年战争)中再次发生冲突,战争打得如此激烈,我们知道,杰斐逊称其为“灭绝战争”。

即使我们承认民主国家彼此和平共处,难道这就与北美民主共和国对土著人民实施的种族灭绝无关了吗?或者大英帝国对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土著进行的种族灭绝?另一方面,伟大的民主理论家托克维尔在呼吁对阿尔及利亚人民实施种族灭绝时,不正是揭示了西方自由民主国家殖民战争的真实面目吗?托里亚蒂在冷战初期就已经驳斥了这一说法,而马拉毛所表达的神话则再次清楚地表明了西方马克思主义与反殖民主义革命之间的失之交臂。

现在让我们回到几年前。1999年,北约在未经联合国安理会授权的情况下发动战争,毫不犹豫地打击“平民目标”,摧毁南斯拉夫:(55而且),”科索沃[与南斯拉夫隔绝,成为一个巨大的美国军事基地的所在地]的好处是什么?(56)然而,在军事行动开始时,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一位主要支持者却大胆地写道:“科索沃[与南斯拉夫隔绝,成为美国巨大军事基地的所在地]有什么好处?

一年后,帝国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像列宁那样谈论帝国主义不再有意义。现在的世界在经济上和政治上都是统一的。甚至 “永久和普遍的和平” 也得到了保证!58 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在发出这一令人欣慰的信息的同时,帝国主义正在或明或暗地恢复名誉。这场运动从 “社会主义阵营” 和苏联本身的解体开始,随着西方及其主要国家在未经联合国安理会授权的情况下发动战争的浪潮而发展壮大,目的是表明没有人能够抵抗华盛顿及其最亲密盟友和附庸的主权帝国意志。

在那段欣喜的岁月里,欢庆的呼声与雄心勃勃的计划交织在一起。正如权威学者巴里·布赞(Barry G. Buzan)在1991年所言,西方“战胜了共产主义,战胜了第三世界主义”。第二年,“开放社会”的官方哲学家卡尔·波普尔(Karl R. Popper)在谈到前殖民地时宣称:“我们解放这些国家(前殖民地)太快了,也太简单了”;这就像“把托儿所弃之不顾”。

几年后,《外交事务》杂志在2002年3月至4月号上,以塞巴斯蒂安-马拉比的文章《帝国主义的逻辑》,更确切地说,是“新帝国主义的逻辑”,邀请所有人屈服于证据和现有的武力关系:“帝国主义的逻辑”。更有甚者,西方最著名的历史学家尼尔·弗格森(Niall Ferguson)呼吁建立一个以大英帝国为蓝本的“殖民办公室”,并将目光投向华盛顿,为这个“有史以来最宽宏大量的帝国主义强国”唱赞歌。

然而,这一殖民和帝国反革命计划遇到了越来越多的困难。因此,今天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分析、话语和担忧,大规模战争的危险正在上升,第三次世界大战可能越界成为核战争。因此,我们可以理解为什么美国在一段时间内一直渴望保证自己的“第一打击能力”,并对世界其他国家行使可怕的讹诈权力。这种愿望解释了为什么乔治-W-布什总统在2002年6月13日放弃了三十年前签订的条约,该条约“也许是冷战时期最重要的协议”。美国和苏联承诺限制反导基地的建设,放弃了核无敌的目标以及这种无敌所能保证的地球统治。

美国正在准备的战争是针对中国——这个诞生于历史上最伟大的反殖民主义革命、由经验丰富的共产党领导的国家;或者是针对俄罗斯——按照白宫的说法,普京领导下的俄罗斯已经错误地摆脱了叶利钦所接受和适应的新殖民主义控制(由于野蛮和掠夺性的私有化,西方事实上能够控制该国巨大的能源财富)。

新的国际形势危机四伏,西方马克思主义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奈格里和哈特宣布的永久和普遍和平的到来使他们沦为奴仆。将民主与和平事业相提并论的马尔拉毛的话语观点从属于西方的战争意识形态,只能使华盛顿对中国和俄罗斯的讨伐合法化。同样,哈维所珍视的“永恒竞争”和“帝国间战争”论题也是不充分和误导性的。我们当然不能用这一范畴来理解冷战胜利后西方国家,尤其是其主要国家的军事远征,以及美国作为唯一超级大国和绝对无敌的时期:1989年12月入侵巴拿马;1991年第一次伊拉克战争;1999年对南斯拉夫的战争;2003年第二次伊拉克战争;2011年对利比亚的战争。就在这些年里,美国对叙利亚进行了干预,以实现美国新保守主义者在2003年呼吁的政权更迭。我们如何解释为什么只有西方,首先是其领导国家,“上帝选中的国家”或“不可或缺的国家”,在其“例外论”光环的包裹下,僭取主权(和帝国主义)权利,甚至在没有联合国安理会授权的情况下,对全球每个角落进行干预?

为了确定我们现在的方向,我们需要不能忽视作为二十世纪主要特征的反殖民主义革命(主要由共产党领导),以及使反殖民主义革命倒退的不幸计划,这是所谓的“新保守主义革命”和美国外交政策的核心。西方马克思主义诞生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大屠杀的恐怖之中,它已经表明自己无法理解和反对迫在眉睫的大规模战争。这是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死亡证书。

results matching ""

    No results match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