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社会主义作为反殖民解放:珍妮弗·庞塞·德莱昂和加布里埃尔·罗克希尔的当代教训
如果认为没有殖民地和欧洲小国的反抗,社会革命是可以想象的……那就是否认社会革命。谁期望发生“纯粹的”社会革命,谁就永远活不到那一天。这种人对革命只是停留在口头上,而不了解什么是革命。 多梅尼科·洛苏尔多认为,俄国革命开创了全球反殖民斗争的新阶段,为世界提供了如何打破帝国主义枷锁的范例。(丘吉尔语)在抵御了十四个资本主义国家直接试图 “把布尔什维克婴儿扼杀在摇篮里” 之后,苏联着手建设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在资本主义统治阶级的资助下,第三帝国企图征服苏联并将其殖民化,一劳永逸地终结这个反殖民解放的灯塔。
主要由于苏联和中国人民的力量和巨大牺牲,以纳粹主义为决定性部分的国际法西斯主义进攻被打败了。这开启了帝国主义时代反殖民主义斗争的第二阶段。这个时代通常被称为冷战,其早期标志是社会主义世界的扩张和反殖民主义革命的胜利浪潮,以及帝国主义侵略对世界上处于发展资本主义统治下地区的人民为摆脱殖民主义和新殖民主义枷锁所做努力的恐怖发展。美国不仅在全球南方推行新殖民主义的努力中发挥了主导作用,而且还使其他帝国主义列强屈从,将它们的许多殖民地和半殖民地领土置于美国的控制之下。
1991年苏联解体开启了第三阶段的斗争,帝国主义胜利的时刻相对短暂。然而,事实证明资本主义国家无法克服自身的矛盾,也无法压制革命计划。中国的韧性和随后的崛起是众多迹象中的一个明显迹象,表明建设社会主义世界的反帝计划依然生机勃勃。
洛苏尔多1941年出生于意大利,正值纳粹对苏联发动“巴巴罗萨行动”(Operation Barbarossa)之初,因此处于反殖民主义斗争第一阶段的尾声。在冷战的第二阶段,他目睹了意大利在当时欧洲最强大的共产党——意大利共产党(PCI)和帝国势力之间的两极分化,帝国势力一心想要恢复法西斯主义以打击共产主义,从而使意大利成为美国和资本主义阵营的走狗。
6国际关注社最初是由安东尼奥·葛兰西(Antonio Gramsci)等人以一个略有不同的名称成立的,作为新兴的第三国际(1919-1943)的一部分,国际关注社在反法西斯抵抗运动中发挥了先锋作用,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成为意大利的第二大党。美国政府担心共产国际会在1948年的选举中获胜,因此投入了1000多万美元资助国际关注社,中央情报局还制定了如果共产国际获胜就发动法西斯政变的计划。
洛苏尔多的激进行为证明了他对“批判共产主义”的执着,他在葛兰西的著作中将其称为“批判共产主义”,这种批判共产主义摒弃了教条主义,而是以对具体历史事件的具体分析为基础,不断进行学习。在中苏分裂的背景下,洛苏尔多于1969年离开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随后加入了面向中国的意大利共产党(PCd'I),这是一个以第三国际意大利分部原初命名的组织。在整个 20 世纪 70 年代,他每周都为他们的报纸撰写评论和分析文章。在反革命倒行逆施和新自由主义攻击工人阶级的最黑暗岁月里,他始终坚持致力于反殖民解放的国际计划。1991年,苏联最终解体,标志着第三阶段斗争的开始,许多西方知识分子为共产主义的终结欢呼雀跃。洛苏尔多相反,他加入了共产主义阵线党(PRC),该党否定了PCI的社会民主主义或自由民主解体为左翼民主党(PDS)的做法。后来,他在意大利共产党党(PdCI)继续他的马克思主义激进主义,该党于2016年恢复了国际关注社运党的旧名,试图恢复这一传统的遗产。
洛苏尔多与德国学者埃尔德穆特—布里尔迈尔(Erdmute Brielmayer,生于1943年)的密切合作塑造了他的政治承诺和思想实践,后者也积极参与共产党的政治活动。两人是在图宾根大学(University of Tübingen)交换生阶段相识的。后来他们结婚并一起搬到了意大利。在那里,洛苏尔多在乌尔比诺大学担任哲学教授,他早先在该校获得了博士学位。在布里尔迈尔的帮助下,他出版了约50本关于资产阶级思想史、马克思主义和共产主义运动的著作。安德烈亚斯—韦尔(Andreas Wehr)解释说,布里尔迈尔“校对他的文章,处理引文,购买必要的文献……”她是他最重要的顾问,同时还负责家里的日常事务,这意味着她是他的后盾。只有这样,多梅尼科才有可能在学术和出版方面取得如此丰硕的成果。“8 布里尔迈尔将洛苏尔多的几乎所有著作翻译成德文,也为他的学术成果在国际上的传播做出了至关重要的贡献。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洛苏尔多是国际公认的一流知识分子,但他的著作目前只有不到十本英文版。因此,我们非常高兴地推出他的倒数第二部专著《西方马克思主义》(2017年),以及他在2007年就此主题发表的重要演讲的第一部英文翻译。洛苏尔多这部著作是他几十年来对马克思主义传统的历史及其内部斗争研究的结晶,它阐明了全球马克思主义争论中的一个重大分裂,这一分裂标志着洛苏尔多那一代人,并继续影响着当代的许多争论。10 他解释说,东方马克思主义者被认为是那些实际行使权力的人,如苏联、越南、朝鲜、中国、古巴等。11 与此相反,西方马克思主义者是反对这些建设社会主义努力的知识分子,他们拒绝追求权力,转而支持各种形式的批判理论,有时还把远离权力说成是发现所谓正宗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优势。洛苏尔多因此,西方和东方的地理参照往往遵循艾瓦德-伊林科夫(Evald Ilyenkov)阐明的相同逻辑:“'西方世界'是世界上以私有财产为基础的部分,而另一部分正走在集体化的道路上,即走在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道路上,这就是'东方世界'"。12
术语然而,东方和西方远非严格意义上的地理概念,而是泛指两种不同的政治取向,这两种取向都在世界各地有所体现。其中一种致力于在资本主义占主导地位的世界中建设社会主义的艰难而漫长的过程,尤其是在迄今为止这种努力的主要场所——全球南方。另一种则普遍轻视此类实践活动,经常贬低反对帝国主义的具体斗争,因为它们没有达到想象中的理论或道德纯洁性标准。
重要的是要认识到,洛苏尔多所诊断的历史现象远远超出了自我标榜的马克思主义者的工作范围。他关注的是来自法兰克福学派和法国理论界的哲学思潮,以及一些与之对话的作品。虽然这些传统经常借鉴马克思主义,但他们往往把马克思主义当作话语其他理论中的一种,并以唯心主义自由的方式将其与资产阶级甚至激进贵族的各种理论相结合。因此,本书所研究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的共同点并不在于他们对马克思主义本身的献身精神。相反,他们被美国理论界宣传为最激进的理论。因此,他们的作品为帝国核心的当代理论界生产的许多商品提供了历史基础和参照依据。因此,洛苏尔多本书所诊断的许多问题比照适用于理论界所推动的许多其他趋势,其中一些趋势是公开反马克思主义的,包括后殖民主义理论、非殖民主义理论、自由主义女性主义和酷儿理论、非洲悲观主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