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做些什么

你终于阻止了我！“什么鬼东西！”你说。“但是，如果抽象科学是一种奢侈，医学实践只是一种滑稽；如果法律意味着不公正，而机械发明不过是抢劫的手段；如果学校与‘实践者’的智慧相悖，就一定会被克服，而没有革命思想的艺术只能堕落，那我还能做什么呢？”

这是一项艰巨而令人着迷的任务，在这项工作中，你的行动将与你的良知完全一致，这项工作能够激发你最崇高、最旺盛的天性。

什么工作？现在我来告诉你。

你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永远泯灭自己的良知，终有一天会说：“只要我还在尽情享乐，只要人们还傻傻地让我这样做，人类就可以去见魔鬼”。否则，你就会加入社会主义者的行列，与他们一起为彻底改造社会而努力。这就是我们所作分析的必然结果。这是每一个聪明人都必须得出的合乎逻辑的结论，只要他公正地判断他所看到的周围事物，不理会他所受的中产阶级教育和他的朋友们感兴趣的观点给他提出的诡辩。

得出这一结论后，随之而来的问题是：“该怎么办？”答案很简单。离开你们所处的环境，离开习惯于把工人说成是一群畜生的环境；到人民中间去，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你们会发现，无论在英国还是德国，无论在意大利还是美国，无论在哪里，只要有特权阶级和被压迫阶级，工人阶级就会掀起一场声势浩大的运动，其目的就是要一劳永逸地摧毁资本家强加给他们的奴役，为建立一个建立在正义和平等原则基础上的新社会奠定基础。人民再也不能用十八世纪农奴所唱的那些旋律令人心碎的歌曲来表达他们的苦难了。今天，他在工作中充分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尽管他的权利受到了种种阻碍。他一直在思考该做些什么，才能让生活不再仅仅是对人类四分之三的人的诅咒，而是成为所有人的祝福。他攻克了社会学中最棘手的问题，并努力用他的常识、观察力和悲惨的经历来解决这些问题。为了与不幸的同胞达成共识，他试图组成团体，组织起来。他组建社团，靠微薄的捐助艰难地维持着。他试图与边疆以外的同胞达成协议。他比所有大嘴巴的慈善家做得更多，以加速国家间战争不可能发生的那一天的到来。为了了解他的兄弟们在做什么，为了增进与他们的了解，为了阐述和传播他的思想，他不惜付出巨大的努力来维持他的工人阶级报刊。这是一场多么无休止的斗争！多么艰苦的劳动啊，需要不断地重新开始。有时是为了填补因开小差而造成的空白——开小差是倦怠、腐败和迫害的结果；有时是为了重组被炮火和葡萄弹击中的队伍；有时是为了恢复因大屠杀而突然中断的学习。

这些报纸是由那些不得不废寝忘食地从社会中攫取知识碎片的人撰写的。工人们从生活必需品中省吃俭用，用一分一毫支撑着宣传活动。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们总是担心，一旦主人发现他的工人、他的奴隶是社会主义者，他们的家庭就会陷入贫困。

如果你走到人民中间，就会看到这些情况。在这场无休止的斗争中，工人们在重重困难下沉沦，多少次徒劳地叹息：“那么，那些由我们出资受教育，在学习期间由我们提供衣食的年轻人在哪里？我们背着沉重的包袱，空着肚子，为他们建造了这些房子、这些学院、这些博物馆？我们用苍白的面孔为他们印刷了那些我们连读都读不懂的精美书籍？那些自称掌握人类科学，但在他们眼里人类连一种稀有的毛毛虫都不如的教授们在哪里？那些宣扬自由，却从不起身捍卫我们的自由，每天被踩在脚下的人在哪里？这些作家，这些诗人，这些画家，所有这些伪君子，总之，他们含着泪水谈论人民，却从未来到我们中间帮助我们工作？”

一些人自鸣得意地享受着懦弱冷漠的生活，而另一些人，也就是大多数人，则蔑视“乌合之众”，一旦他们胆敢攻击他们的特权，他们就会随时准备扑上去。

的确，时不时会有年轻人出现在舞台上，他们梦想着鼓声和街垒，追求轰动性的场面和局面，但当他们发现通往街垒的道路是漫长的，他们指望在途中赢得的桂冠掺杂着荆棘时，他们就背离放弃了人民的事业。一般来说，这些人都是野心勃勃的冒险家，他们在第一次尝试失败后，会设法获得人民的选票，但如果人民敢于尝试和实践他们自己倡导的原则，他们以后就会第一个谴责人民；如果无产阶级敢于在他们这些领袖发号施令之前行动，他们甚至会把大炮对准无产阶级。

再加上许多人的愚蠢侮辱、傲慢蔑视和懦弱诽谤，这就是中产阶级青年在其强大的社会进化过程中给予人民的所有帮助。

然后你会问，“我们该做些什么？当整支青年大军发现有足够的时间来运用他们青春的全部活力、他们的全部智慧和才能来帮助人民完成他们所承担的巨大事业时！”

我们该怎么办？听着。

你们这些热爱纯科学的人，如果你们接受了社会主义原则的熏陶，如果你们已经理解了这场革命的真正含义，而这场革命现在就在敲门，难道你们还不明白，为了使科学与新的原则相一致，所有的科学都必须重新塑造吗？在这一领域完成一场比十八世纪在每一个科学分支中完成的革命都要伟大得多的革命是你们的事业吗？难道你们不明白，历史——今天只是一个老太太关于伟大国王、伟大政治家和伟大议会的故事——在人类漫长的进化过程中，历史本身必须从人民的角度来书写吗？社会经济——今天只不过是资本主义抢劫的神圣化——必须在其基本原则及其无数的应用中重新加以研究？人类学、社会学、伦理学必须彻底改头换面，从另一个角度看自然科学本身，无论是在自然现象的概念上还是在阐述方法上，都必须进行深刻的变革？

很好，那就开始工作吧！用你的能力为美好的事业服务。特别是用你清晰的逻辑帮助我们消除偏见，用你的综合能力为更好的组织奠定基础。此外，还要教导我们在日常的争论中运用真正的科学调查的大无畏精神，并像你们的前辈那样，向我们展示人类是如何为了真理的胜利而敢于牺牲生命的。

你们这些从痛苦的经历中学会了社会主义的医生们，无论今天、明天，还是在任何时候，都要不厌其烦地告诉我们：如果人类还停留在目前的生存和工作条件下，人类本身就会匆匆走向衰亡；当大多数人在与科学告诉我们的健康条件完全相反的条件下生活时，你们所有的药物都对疾病无能为力。让人们相信，必须铲除疾病的根源，并告诉我们消除这些根源所需的一切。

带着你的手术刀来吧，用准确无误的手为我们解剖我们这个濒临腐烂的社会。告诉我们理性的生存应该是可能的。像真正的外科医生一样，坚持认为当坏疽的肢体可能会毒害整个身体时，就必须截肢。

你们这些将科学应用于工业的人，请坦率地告诉我们你们的发现取得了什么成果。让那些不敢向未来大胆迈进的人相信，我们已经获得的知识孕育着什么样的新发明，工业在更好的条件下可以做什么；如果人类总是为了提高自己的生产水平而生产，那么他可以很容易地生产出什么样的产品。

你们这些诗人、画家、雕塑家、音乐家，如果你们明白自己真正的使命和艺术本身的旨趣，就跟我们走吧。用你们的笔、铅笔、凿子和你们的思想为革命服务。用你们雄辩的文笔或令人印象深刻的画作，向我们展示人民反抗压迫者的斗争，用光荣的革命热情点燃我们青年的心，这种热情曾燃烧过我们祖先的灵魂。告诉妇女们，为社会解放的伟大事业献身的丈夫是多么崇高的事业！让人们看看他们的实际生活有多么丑陋，并找出丑陋的根源。告诉我们，如果理性的生活不是在每一步都遭遇到我们当前社会秩序的愚蠢和无耻，那将会是怎样的生活。

最后，所有拥有知识、才能、能力和产业的人，如果你们的天性中闪烁着同情的火花，那么你们和你们的同伴们，来吧，把你们的服务提供给那些最需要的人。如果你们真的来了，请记住，你们不是作为主人来的，而是作为斗争中的同志来的；你们不是来管理的，而是来为自己在新生活中获得力量的，这种新生活是向着征服未来的方向前进的：你们不是来传授知识的，而是来把握许多人的愿望的；你们要把它们描绘出来，把它们塑造出来，然后带着青春的激情和年龄的判断力，不休息、不匆忙地工作，在实际生活中实现它们。只有到那时，你才能过上完整、高尚、理性的生活。到那时，你们就会看到，你们在这条道路上的每一次努力都会结出丰硕的果实，而你们的行动与良知的指令之间一旦建立起这种崇高的和谐，就会赋予你们做梦也想不到的力量，为真理、正义和人民的平等而不懈奋斗，你们将赢得人民的感激——还有什么比这更崇高的事业是各国青年所向往的呢？

我花了很长时间向你们这些富裕阶级表明，鉴于生活给你们带来的困境，如果你们有勇气、有诚意，你们将被迫与社会主义者并肩工作，在他们的队伍中捍卫社会革命事业。

然而，这个道理毕竟是多么简单！但是，当我们对那些深受资产阶级环境影响的人说话时，我们必须与多少歪理邪说作斗争，克服多少偏见，摒弃多少利欲熏心的反对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