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叛逆者的话》后记摘录

社会革命重建生活的问题只是笼统地提出……。遗憾的是，有必要指出，社会主义者和广大劳动者对在不久的将来发生革命的可能性已经失去了希望，他们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革命应该具有什么样的性质？我们的普热（Pouget）同志在《我们如何进行革命》一书中告诉我们，在工会的领导下，法国如何能够完成社会革命；这些工会和代表大会如何能够没收资本家的财产，并在新的基础上组织生产，而丝毫不停止生产。很显然，只有工人通过自己的组织才能实现这一目标。虽然我在某些细节上与普热的观点不同，但我还是向所有理解人类必须进行的社会重建的必然性的人推荐这本书。

我在英格兰和苏格兰学习时，一直试图了解工人的真实生活，并始终关注以下问题：社会革命将采取何种形式，才能在没有太大冲击的情况下从私人生产过渡到由生产者和消费者自己组织的生产和交换体系？

我对这个问题的研究得出了两个结论。第一，生产和交换是一项如此复杂的事业，以至于国有社会主义 (state socialism) 者的计划（这些计划必然导致党的领导）一旦应用于生活，就会被证明是绝对无效的。如果工人自己不通过他们的工会在每个产业部门组织生产，那么任何政府都无法组织生产；因为在所有生产中，每天都会出现成千上万的困难，这些困难是任何政府都无法解决或预见的。当然不可能预见到一切。只有成千上万研究问题的知识分子共同努力，才能合作发展新的社会制度，为成千上万的地方需求找到最佳解决方案。

我得出的第二个结论是，文明国家目前的经济生活是建立在错误的基础之上的。这种理论认为，世界上的人分为两类：一类人由于受过良好的教育，有资格指导生产；另一类人由于能力有限，只能为雇主劳动。政治经济学的整个发展过程都在宣扬这一理论。英国的雇佣阶级就是这样富裕起来的。其他国家在发展工业的过程中，也是这样以牺牲落后人民的利益为代价使自己富裕起来的。但是，对英国和其他欧洲国家的经济生活进行更深入的研究后，我们会得出另一个结论：到目前为止，再也不可能像英国那样富裕起来了。没有一个文明国家愿意继续处于提供原材料的地位。所有国家都渴望发展制造业，而且都在逐步这样做……发展各国人民福利的道路只在于工农业的结合，而不是将各国人民划分为工业文明和农业文明。这种细分将不可避免地导致无休止的战争，为工业占领市场和廉价劳动力……。

因此，社会革命无论在哪里爆发，都必须把增加生产作为首要任务。在解放的最初几个月里，消费必然会增加，而生产则会减少。此外，任何实现社会革命的国家都会被不友好的或实际上是敌人的邻国包围……总之，革命将不可避免地导致消费的增加，因为全欧洲有三分之一的人口生活在痛苦之中，缺少衣服和其他货品。对产品的需求会增加，而生产却会减少，最后饥荒就会来临。避免饥荒的办法只有一个：我们应该明白，任何国家的革命运动一旦开始，唯一可能的出路就在于工人和农民从一开始就把整个国民经济掌握在自己手中，自己组织起来，以迅速提高产量。但是，只有当国民经济的全部责任——今天掌握在众多部长和委员会的手中——以简单的形式呈现在每个村庄和城市、每个工厂和商店的面前，成为他们自己的事情，当他们明白他们必须自己来指导国民经济的时候，他们才会相信这种必要性。